【tfp人机】《无归》95
令文幽若出乎意料，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，除了时刻寸步不离的1047和不远处工作的声波——可能还要算上时不时进来看一眼的震荡波，竟然没有任何其他霸天虎来打扰她。
就连耐不住性子的红蜘蛛也只是偶尔在门口探个头，并没有让她参与正事的意思。这样倒也不错，毕竟处在激烈情绪之中的人，无论做什么都会与预想的结果出现偏差。一整天都没有什么消息或任务传来，估计是声波他们征得了让她冷静的许可。
文幽若抬头看向工作台前的背影，对方似乎有所感应，转头和她对视，面罩上弹出一个笑脸。她尽力勾起嘴角，用袖子抹去脸上淡淡的水痕。救护车的事已经搁置了一整天，那原本是她最先提出的，眼下霸天虎就快要到关键时期，她必须尽一份职责。
没有Ural，她只能让自己更强。
“小波，救护车现在在哪里？”
电子屏幕上出现报应号的导向图，其中一个审讯室的位置上标着红点。
看来即便她没有说明带救护车回来的原因，霸天虎们也没有对他随意处置，当然，也可能是猜到了她的用意。文幽若点了点头，有些踉跄地从台面上站起来，走到桌边招手：“挺远的，还得麻烦你来代步？”
深蓝色机子耸了耸肩，将触手从键盘上抽回，走过来伸出了臂甲。
……
“就算我能，你觉得我会把这个交给你们，好让你们利用这无尽的燃料和弹药，反过头来对付汽车人吗？”
刚靠近审讯室门口，军医冷冰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，看来威震天的确理解了她的意思，只不过目前还没成功。文幽若抬头看了一眼声波，后者会意，托着她径直走进审讯室，后边的1047紧紧跟随——令她惊讶的是，声波居然没有任何表态地默许了。
“大人，很抱歉搁置了这么长时间。”
她站在声波臂甲上，欠身行礼，面前银白色的君主也没有责怪，只是平静地转身朝她点头回应。视线从那对湖蓝色光学镜上瞟过，她抿着唇，不动声色地将目光错开。“把汽车人的大夫带回来是个不错的想法，Ural。”威震天的注意力暂时离开了救护车，“我们从他的cpu里拿到了进度更大的合成超能量体公式，只可惜这位具有决定性作用的大夫似乎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，将它完成。”
这是肯定的，文幽若了然挑眉。超能量体是赛博坦人的生命来源和最重要的军事物资，天然的难以开采，人工合成后却可以大批量生产。这样大的优势，换做任何其他汽车人，宁可自己永远利用不了，也绝不会让它落到霸天虎手中。
但救护车不一定。无论是以前看剧还是在汽车人基地里和大家亲密相处，文幽若早已在这位军医身上深刻领会了什么叫嘴硬心软，况且他是那么期盼着家园的复兴——擎天柱从赛博坦返回基地时，她早已离开，却也可以想象到救护车在听说终极神锁被毁后，面甲上流露着怎样的惊怒和绝望。
不只是他想要回家，他们所有赛博坦人，在地球的，星际流浪的，都渴望着能回家。救护车会同意的，也只有他会同意。
医者，仁心。
……
“这种新形成的赛博坦物质由核酸与合成超能量体组成，就算终极神锁被毁坏，只要有适当的仪器承载，赛博坦网状物质一样可以达到复苏星球的效果。”
文幽若不紧不慢地解释着，站在声波臂甲上，几个机子一起前往战舰的后舱。救护车走在最前面，与她相距不到半步，一机一人却莫名默契地各自盯着前方，他没有回头，她也没有偏移视线。
“……而目前唯一的不足，就是合成超能量体尚不稳定。”
几个机子在一扇嵌入地面的舱门前停下，威震天抬手按上门禁，舱门缓缓收起，战舰底部的景象一览无余。四根类似于支架的庞然大物，呈碗状向内回扣，底部是一圈巨大的金属环，装着十二门发射器。这台“适当的仪器”已经完全准备就绪，每一个零件都精妙无比，只等着能量的注入。
文幽若转头看了救护车一眼，军医依然瞪着前方，光学镜大睁着，微张着嘴，显然已经被彻底震撼。
“我们的这项计划能不能成功，赛博坦还有没有生的希望，救护车，就看你的决定了。”
湖蓝色光学镜的焦点终于第一次移到她身上。文幽若无法分析这一瞥里的复杂情绪，心神却依然摇晃了一下。
“……好，我做。”
他的嘴角艰难地扯了一下。
“你从来都很擅长说服。”
她眨了一下眼，垂落目光。
银白色的高大机体已经离开了，舱门边只站着两个机子。声波微微抬了抬臂甲，文幽若转头看他一眼，得到了一个歪头疑问。他居然没有跟着转身离开，她有些意外。
“你不离开，还有什么想要说的？”
有些生硬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。救护车又把头雕转了回去，却也没有继续盯着底下那台巨大的仪器，视线飘忽在幽深的星空中。文幽若扯了一下嘴角，一阵苦涩弥漫开来。还有什么她能说的？语言向来是最苍白无力的，不到最后一刻、不见事态的转机，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她对他们的真心。
“没什么。只是太久不见……我们总算相识一场，想再看看你。”
“那我还得庆幸你没把旧情忘得一干二净了。”还是淡漠生硬的语气，她抿着唇，闭了闭眼。回到霸天虎后，她见过的汽车人并不多，至少他，还有千斤顶和烟幕，没有愤怒地朝她启动能量炮。
“你是什么时候——”
“很早。早在认识你们汽车人之前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脚下的臂甲再次晃了晃，幅度大了一些，算是警告的意味。文幽若轻叹一声，面对着救护车，缓缓后退了两步。“我没有把汽车人的重要机密告诉过威震天，除了基地坐标——最后时刻迫不得已。”
“还有……和你们在一起的这一年，我真的很快乐。”
她背过身，轻轻跺了跺脚，示意声波转身返回。
“一年……”
医官的语气忽然有些像叹息。
“一年已经不算短了。我们始终不知道你……我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。”
双手突然在袖子里攥紧，她猛然转回来，紧盯着那具橙白机体的背影，直至眼眶酸疼，视线模糊。
察觉到女孩的动作，向前平移的臂甲停住了，却也让文幽若硬生生截断了即将发出口的声音。她转头看着那块黑色面罩，终究还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词句。就算声波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怎么干预……
他终究是霸天虎的情报官，为霸天虎骄傲，她不能伤他。
“没事……走吧，小波。”
在转角的墙壁挡住视线之前，她最后一次望向那具孤立着的橙白色机体，默念她永远都不会让霸天虎听见的承诺。
救护车，擎天柱，你们一定会成功的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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